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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悲鸿《盘溪易水》生平事迹

作者:主编 时间:2022年12月10日 阅读:138 评论:0

离盘溪石家祠堂不远的徐悲鸿故居,在嘉陵机器厂的一个宿舍区。这是三线建设时老军工厂区的一部分。以前在这里,应该是能看到嘉陵江的,现在离江边也不远,但被许多高高低低的房子包围,看不到了。在三四层的楼房中,有一栋两层的房子,楼梯还是在房子外侧,朝南一面有回廊,显然这格局有些年头了。
这栋老楼建于山坡上铲出的一块平地。平台下又有个坡面,走下去看到几个洞窟,洞口边沿雕饰花纹。这几个洞窟原来供菩萨,以后改为防空洞,警报拉响时附近的人躲进去。徐悲鸿曾在洞内点蜡烛作画。空袭警报不解除,时间也不浪费。
盘溪老楼的日子,廖静文记忆深刻,她说:“我和悲鸿住过的老房子,在重庆盘溪石家祠堂后面。不过当时是木板墙,现在是砖头墙了,其他一点也没有变。”
廖静文沉入盘溪往事之中:“我在重庆中国美术学院不只整理悲鸿先生的书,毕竟不是大图书馆,工作量不太繁重,我常去看他画画,帮他做些事情。我在重庆举目无亲,他很照顾我。盘溪离江边码头有一个高坡,还比较远,每天步行下坡到江边,坐一条小船过江,到对岸沙坪坝去中央大学上课,回来吃中饭。他除了处理事务外,还给学生讲课。中央大学学生也过来请教,有时候一群同学,有时候个别学生,我可以旁听。
“中国美术学院当时是研究院的性质,聘请的都是有名望的画家,我感觉悲鸿在工作上很努力,感觉他对人很关怀,感觉他在美术界能团结很多人。我也感觉他很孤独。到重庆以后,我知道他八年无家可归了。后来我听说,他妻子蒋碧微和国民党的一个部长有同居关系,不可能跟他破镜重圆,所以我很同情他。
“有时候看他自己洗衣服,或者自己钉纽扣,我就去帮帮他的忙。这样的一些接触,我们之间增加了感情。慢慢地,这种感情就变成爱情了,这是不知不觉的。我很尊敬他,总想能够力所能及地给他一些帮助,但是毕竟我们之间年龄相差二十八岁。我到重庆还没有二十岁,认识悲鸿的时候我才十九岁,那时悲鸿已经四十七岁了。我还有我自己的理想和追求,我想读大学,而且想学科学,想成为一个科学家。
“我觉得悲鸿先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。我考取金陵女大,他是鼓励我进学校的。金陵女大由南京搬到成都,是美国人办的教会学校,学费也不高,那个学校在成都的华西坝,教室地板都是打蜡的,虽然抗战时别的学校都很艰苦,我们的物质条件却很好。宿舍前面呢有一片草皮,悲鸿送我到这个学校,劝我要努力读书,说我们国家很需要科学人才,你学好了,将来能为国效劳。这样,我就进金陵女大读书了。
“但是,我离开悲鸿以后非常地想念他,也不知他身体好不好。我觉得应该找一个人照顾他。我就劝悲鸿,我说希望他另外找一个人代替我,我会把我的位置让给别人的。但是悲鸿讲,爱情是不能替代的,他说没有人能够替代你给我的一种温暖,他说没有人能够跟你一样的,他说我可以等你四年,你在金陵女大毕业以后和我再结婚,如果你毕业以后找到了别的更好的爱人,那么你也可以不和我结婚。
“我觉得悲鸿啊,是一个完全为别人想的人。那时候,悲鸿也非常想念我,他曾经作诗说:灯昏又落叶,无尽系相思。就是天黑了,他没有办法停止对我的思念。我进了学校以后,只能每个星期天去看他,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少了。他在成都工作很累,病倒了,以后他回到重庆。我本来是请假,陪他几天,预备再回学校去读书的,但是因为他的病重了,住在中央医院,我就陪在医院照顾他,学校就没有再回去。
“这之前,我取得了家庭的谅解,和悲鸿订婚了,但是没有结婚。他病倒了以后,我还在照顾他。有很多熟悉的人劝我,就说徐悲鸿这么大的岁数,而且又有病,生活又这么苦,你何必呢。那时我们住在嘉陵江边的山坡上,没有自来水,没有电灯,喝的是泥塘的水,点的是煤油灯,吃的是集体伙食,很差的,就是连现在农民的生活都不如。我的金陵女大的同学就跟我说:廖静文我们不懂你,为什么要爱上这么一个人,年龄又大、身体又有病、生活又苦,你到底为了什么?我说,什么都不为,就是为了爱情。”
爱情是一种厮守,更是一种承诺。
在徐悲鸿此后的人生中,廖静文给了他一个温馨港湾。曾经立志做居里夫人的廖静文,舍弃科学家之梦,用她的爱去成就徐悲鸿的事业。
徐悲鸿待人谦和,但他秉持自己的是非观念:“人不可有傲气,但不能无傲骨。”1945年2月,山城重庆寒风凛冽,郭沫若前来盘溪看望病中的徐悲鸿。当时徐悲鸿身患高血压和慢性肾炎,时常需要卧床休息,但他的目光不只盯着画纸,而且关注国家的前途和命运,和许多文化人一样,渴望中国有一个和平民主的未来。
在北京郭沫若故居,郭沫若之女郭平英对我说:“我父亲是受周恩来的嘱托,起草了文化界人士对时局进言的稿子,承担了邀请进步文化人来签名的任务。特别有影响的一些大家,我父亲亲自登门拜访,徐悲鸿就是其中的一位。去的同时,不光带去这份稿子,还带去延安的小米和红枣。这其实不是我父亲给徐先生的礼物。”
中央文献研究室研究员廖心文说:“当时徐悲鸿因为工作非常劳累,再加上生活非常艰难,身体很不好,周恩来知道他的情况以后,就特别拜托当时主管文化工作的郭沫若,带着延安的红枣和小米去看望他。”
当郭沫若说明来意,希望徐悲鸿能够签名后,徐悲鸿欣然命笔,廖静文也签了名。1945年2月22日,重庆的一个普通的日子,《新华日报》发表了郭沫若起草的这份《陪都文化界对时局进言》,312人的签名造成极大的轰动。
郭平英说:“据说蒋介石当时是十分的不快,找主管宣传的张道藩发脾气,而且让手下的人重新起草了一份东西,把一些文化界的人找来重新签名,说当时在郭沫若起草的文化界时局进言签名,是他们上当受骗了。”
廖静文说:“国民党政府又派人来了,说蒋委员长对这个宣言很生气,如果你不撤回这个宣言的话,会有很严重的后果。”
当时徐悲鸿因为生病,很多社会活动不得不推辞,但他仍然具有很高的社会声望,主管文化的国民党官员一再派人上门,说是已经有人刊登声明了,希望你也刊登个声明,你肯定也是被骗的。徐悲鸿拒绝了,他说:“这个名字是我签的,就是这个陪都文化界对时局的进言,一点也没有错,我说过的话不会再收回去。”
来人的态度也很强硬:“你想好了,你要不在我们这个声明上面签名,你将失掉一切。”冯法祀说:“这个威胁很厉害的,当时我们作为他的学生,大家都传开了,都认为徐先生有骨气。”这以后,徐悲鸿接到不少人的来信,有的劝他明哲保身,也有的是恐吓信。不久,友人告诉徐悲鸿,参加签名的大学教授费巩突然失踪了。
徐悲鸿在这份时局进言上签字时,正是抗战胜利前夕,至少在表面上,国共合作联合抗战的局面并未打破。但是,公开发表自己的政见,可能惹火烧身,这是有的知识分子非常忌讳的。廖静文说:“我们也想到,自己也许会有同样的命运。但是悲鸿就是不屈服,他还叫我进城去,告诉郭沫若,我们不会动摇的,叫他放心。”
士为知己者死。徐悲鸿毕竟是一个艺术家,要说他有多么高的政治觉悟,可能有些牵强。他没有参加任何党派,也没有从政的兴趣,他凭着他的良知,表达着他对社会昌明的向往。再说,周恩来与郭沫若都是他的老友,对于友情他看得很重。
时隔24年,“文革”浪潮尚未过去的1970年,历经劫难的廖静文到郭沫若家拜访,带去一本徐悲鸿留下的册页,她请郭沫若与夫人于立群在这本册页上题字。此时,徐悲鸿已经去世17年了,郭沫若看到老友画的奔马墨迹,会有多少感慨?
北京前海的郭沫若故居,如今是郭沫若纪念馆。这个被誉为红色中国第一文人的家院,有七千平方米之大,绿树成荫,假山剔透,曾是清朝的一个王府。当“文革”红色风暴卷席全国之时,这里仿佛是汪洋中的一块绿岛。
郭沫若之女郭平英说:“廖静文先生送来的册页,前边是空白的,后边也是空白的,刚刚好就是中间这里有一幅画,是徐悲鸿先生抗战时期画的一匹马。廖静文先生希望我父母亲在这个册页上写点东西。廖先生走了之后,我父亲翻看了这本册页。于是,他就联想到1945年2月份在盘溪和徐先生廖先生相会的情景。他当时还写过一首诗:豪情不让千盅酒,一骑能冲万人关,仿佛有人为击筑,盘溪易水古今寒。”
郭平英又说:“我父亲很有意思的就是,他把册页前面的空白页拿来写,从记述事情的开始,到70年廖先生的来访,把它记述下来之后,刚刚好接上徐先生这幅画。他在这幅画后面说,好像是当时徐先生特地留下来的这段空白。”
郭沫若作为书法家的地位,与他的文学家与史学家地位一样,无可非议。与其他文化名人的“文革”遭遇相比,郭沫若该是幸运的,他受到毛泽东与周恩来的点名保护,谁也没敢动他。他仍可以在他的深宅大院安居,书写的毛泽东诗词风靡全国。
但郭沫若也付出了沉重代价,失去了两个极有才华的年轻儿子。据说他最钟爱的儿子郭世英遭迫害致死后,他含泪用毛笔抄写郭世英日记与家书,亲自装订成八册,放于床头的窗台。一个洞悉文史、学富五车的父亲,他的悲愤与哀伤,常人无法体会。没有疯狂者的盲目,他在疯狂年代不失为一个智者,痛苦犹深。
打开徐悲鸿留下的画册,在奔马旁的空白宣纸上,郭沫若一笔一笔抄录他在重庆写下的诗,仿佛回到了与徐悲鸿对面举杯的情景之中。这诗和大院外的革命狂飙并不押韵,让我们看到了另一个郭沫若:豪情不让千盅酒,一骑能冲万人关……
当中华民族与日本侵略者拼死相搏时,曾经得到过许多外国友人的支持,其中有一些值得尊敬的美国军人。据说,在重庆徐悲鸿办画展时,一位美国将军曾与徐悲鸿打过交道,徐悲鸿不为所动,演绎了一个中国艺术家我行我素的极端个性,这在许多描写徐悲鸿事迹的书中被引用,成为徐悲鸿艺术人生中的一个趣闻。
故事大意是,有一位美国将军曾在重庆参观徐悲鸿画展,看中了一幅《灵鹫图》,但徐悲鸿将此画标为“非卖品”。这位美国将军即将荣归祖国,蒋介石亲自给他授勋,问他喜爱中国的什么,这位美国将军说,他就喜欢《灵鹫图》。但是,徐悲鸿说什么也不卖。这幅精美的《灵鹫图》,如今保留在北京徐悲鸿纪念馆。
这则趣闻叫我有些不解,徐悲鸿确实常把最满意的画列为“非卖品”,但他拒绝美国抗日将军,甚至拒绝蒋介石,不太可能。须知蒋介石是中国战区的最高统帅,而美国将军曾在中国授勋,理应受到徐悲鸿的尊敬,而不是相反。
谜底是著名美籍华人陈香梅女士揭开的。
陈香梅被很多人熟知,是因为她与陈纳德将军,那位率领美国飞虎队支持中国抗战的传奇英雄,有过一段超越国籍、超越年龄的传奇爱情,也是因为她后来奋斗打拼,走人美国上层社会的传奇人生。
陈香梅当中央通讯社记者是在广西,后来她被派到上海,并没机会采访徐悲鸿,但她还是说,她与徐悲鸿先生有缘。这个缘,是因为她先生陈纳德喜欢徐悲鸿的画。原来,想买《灵鹫图》的美国将军就是陈纳德。
1943年春末,徐悲鸿确实在重庆中央图书馆举办过一次大获成功的画展,陈纳德将军确实看上了其中的《灵鹫图》。然而,这位美国将军是否懂得中国画的水墨意味,今人难以肯定,但可以肯定的是,徐悲鸿笔下的灵鹫属于猛禽,那挺立于岩石的威武之姿,让人想到美国国徽上的双鹰。或许,翱翔于天空的陈纳德将军,对同样飞越蓝天的禽类充满感情,他要的是一种气势,这才有了求购《灵鹫图》的率性之举。
至于徐悲鸿,他不卖自己画作的精品,也是率性所为,圈内人尽知,绝非对陈纳德一个人。显然徐悲鸿热爱艺术是真的,求画者也可以理解。
据陈香梅回忆,陈纳德在抗战中冒着生命危险,翻越世界屋脊开辟“驼峰航线”,给中国人打通与国外之间最后一个通道,凡是中国人都会给予敬意,徐悲鸿当然也不例外。陈纳德临行前,蒋介石给他授勋,这是当时民国政府的最高礼遇。而陈纳德虽然没有买到《灵鹫图》,却收到了另一份厚礼,就是徐悲鸿画的《八骏图》。画马著称的徐悲鸿拿出一手绝活,将八匹奔腾骏马画在宣纸上,气势非凡,令陈纳德喜出望外。
陈香梅说:“我先生陈纳德将军谈到他跟徐悲鸿的友情,徐悲鸿先生把他那张《八骏图》送给陈纳德将军,在陈纳德将军离开中国的时候,表示一种尊敬吧。那幅《八骏图》实在太伟大了,画相当大,画得很出神,每一匹马的姿态都是不同的。现在可以看到徐悲鸿画的马,有三匹的,还有五匹的,八匹马是唯一的。《八骏图》给人的感觉就是雄风浩荡,非常壮阔,气派很大。能够收藏他这样一张画,也是很了不起的。”
意外地得知了徐悲鸿《八骏图》的下落,也意外地解开了“美国将军”之谜。陈德纳对于《八骏图》的喜爱不亚于《灵鹫图》,甚至超过后者。
陈香梅如此推崇《八骏图》,却没有占为私有。“陈纳德去世之后,我觉得个人保存这张画太可惜了,我就把这幅画送给了美国很有名的华盛顿费尔博物馆。我觉得,应该让所有人来欣赏,而不是我个人收藏。所以这点我觉得很安慰。”
镌刻有徐悲鸿烙印的八匹骏马,连接起一段曾经截断的历史。
在欧洲巡展大获成功的徐悲鸿,曾有过赴美国举办画展的打算,而且已经付诸实行,却因太平洋战事而搁浅。陈纳德将军把难得一见的徐悲鸿《八骏图》带到大洋彼岸,经陈香梅捐献给美国人民,仿佛帮着徐悲鸿弥补了人生缺憾。
1945年8月15日,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。
同年9月9日,中国战区受降仪式在南京原国防部礼堂举行。
这个时刻,也正是徐悲鸿所日夜盼望的。
为了这个瞬间,几千万中国人前仆后继、牺牲生命,只有一个词可以传达所有人对此的感受,那就是徐悲鸿的——愚公移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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